我出生在瀘沽湖畔古老的摩梭山寨裡。這裡的青山秀水是祖祖輩輩的驕傲,但有時也成了我們面前的屏障與天塹。我們走出大山的人,比別人更早、更深地認識到一個人成長歷程中奮鬥的重要意義。

我的作品是我人生的一面鏡子,在這面“鏡子”裡,故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美好而神聖的。那裡有像孩子眼睛一樣清澈的瀘沽湖,有保留至今且引起世界眾多人類學家關注的奇特的婚俗,有根植於歷史深處的無以計數的故事和傳說。隨著鄉情在心中不斷“發酵”和知識水準的日益攀升,我對故鄉的情感早已不再停留在熱愛和讚美的表層上,而是在對故鄉人情物感的點點滴滴的回憶中探尋著“文化”因數。故鄉人們代代相傳的堅定樂觀的生活態度、與勞動相伴相隨的生動優美的民間歌舞、不經意間創下的豐富多彩的民俗,以及人們與生俱來的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秉性,在我的心中都打上了“文化”的烙印。

我注意到,我的家鄉一次次成為旅遊者的目的地。他們或帶著對這片山水的好奇,或帶著對“文化 ”的關注,從一座座城市出發越山過嶺,來到瀘沽湖畔。有關專家稱此類現象為 “文化的返璞”、“心靈的回歸”。年少時,生活在大山褶皺裡的我曾把目光投向遙不可知的山外。而現在,幾十年軍旅生活之後,我又與那些“遊子”一樣,一次次把目光投向故鄉的大山裡———懷著一位摩梭之子對母親的熱愛,帶著一位軍人對故鄉的依戀。再回首故鄉時,便在對鄉情鄉戀鄉思鄉愁的梳理、沉思、審視和開掘中不斷接近文化的根須,找到了作為軍人對故鄉的真性情。

故鄉的輪廓是大山,奮鬥的歷程也是大山,我把茂盛的鄉情移植到了奉獻青春和熱血的地方,並在軍營寫下了摩梭人的驕傲和自豪。今天我依然能夠感觸到跳蕩在自己雄健脈搏中的故鄉情節。